Thursday, May 3, 2007

香港人贏了一步

◎ 梁慕嫻


香港特首選舉,引發我一場苦澀的激動。激動的是因為我真的看到香港贏了。贏了甚麼?香港市民贏回了一個快要被中共統戰去的特首。致於苦澀,當然,這只不過是一場未曾入門的幼兒遊戲般的選舉。

曾蔭權在宣佈當選的一刻,眼泛淚光,幾乎落淚,是做戲嗎?是做戲嗎?不是的,做戲哪能如此逼真。他是百感交集,真情流露,才會如此熱淚盈眶。不是為了得到 中共的認可,也不是為了那六百四十九票的賽果,這些他都事前知曉,哪能令他感激如此?香港市民不離不棄的支持,才是他感動落淚的原因。也許這是他畢生難忘 的經歷。香港市民不能用票,卻能用民調,用真誠嘉勉的對話,告訴曾蔭權他們才是老闆。當市民送給他一個大禮││認受性而令曾蔭權,真真正正地認識了這個老 闆之時,香港市民就把曾蔭權特首贏回來了。這是向前走的一步。

夾在中共與港人之間的特首

曾蔭權並不是一開始就自覺地接受市民的洗禮的。因為有競爭的選舉,他才會拋出詳盡的政綱,許下不少的承諾。他從原本高高在上,高傲自大的高官,變成落區親 民的候選人,自願給市民一個拒絕他的機會,到要修正自視精英的心態。他的反省是刻骨銘心的。關於政改和雙普選,他從最初認為,一切以中央為決定因素,沒有 中央應許,爭取也無用,強調雙普選是國家政策,對不可改變的事情要沉著接納,面對民主派的訴求,由無力感而至想發惡,到爽脆地承諾在任期內徹底解決雙普選 問題,還要大家一齊玩一舖勁的。曾蔭權是回歸到香港的核心價值上了。


溫哥華有一位時事評論員曾訪問過司徒華先生,他問:「如果香港成功爭取普選,選出來的特首都要聽取選民的意見,但同時又要聽命於中央,這個特首將如何當?」


問得好,問題的關鍵是,中央與香港選民這兩個老闆在價值觀上,政治事務上南轅北轍。香港特首處在這種水火不容的民主與專制的夾縫間,的確不容易,環視全 球,你能找到一位這樣難當的首長嗎?即使港英時代的港督們,同樣也有一個宗主國,但因為英國與香港社會均認同一樣的基本價值,他們也沒有面對這樣的難題。 所以,香港的特首之難當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無論誰當上,哪怕是梁家傑,都會被這兩種對立的、民主與專制的觀念所撕扯排為兩面不同的性格。


曾蔭權和董建華很不相同
我始終認為曾蔭權與董建華是完全不同的。董建華是中央與香港地下黨合謀預先選定,然後有計畫地讓他慢慢曝光成為特首。這樣才算欽點。董建華由頭到腳認同中 共意識形態,甘心為他們所用而成為傀儡,讓地下黨人把著手來治港。他是無可救藥的,因而要把他轟下台去。這個階段可歸納為親共派掌權時期,本來是中共最希 望的治港模式。


曾蔭權則不算是「欽點」。中共迫於形勢,順著政局認同一個自己勉強可以接受的人為特首,是無可奈何的妥協,而香港市民也在民調中相應地表達了支持,也務實 地作了妥協,曾蔭權就當成了特首,而且連任了。我認為曾特首骨子裡是認同西方民主社會的價值觀,因而願意接受香港的核心價值,否則明知會當選還那麼費神去 辯論去落區嗎?換上董建華他才不會玩這一套。


中共和地下黨為要爭取曾蔭權向中共意願形態傾斜已很積極,很務實,很小心的。他們拿出的殺手撊││統一戰線,去拉攏,去懷柔。給予曾特首充份的尊重和方 便,讓他舒舒服服地當這個特首。如果曾蔭權的自由民主道行並不厚實,在中共強大的意識形態包圍下,時間一長,他唯有事事取個平衡,就會越來越迷茫喪失方向 和意志,以至最後背棄香港市民。爭取香港特首站在自由民主一邊而不是一黨專制一邊,教育他,拉著他,像這次選舉一樣,是香港市民在特區的特殊政情下的歷史 使命,是一場香港市民與中共中央的角力。好像一場拔河遊戲,香港特首就在繩子的中間。


我看,只要中國政制仍是一黨專政,無論將來誰來當特首,即使是普選產生的,情況都會是一樣。香港市民和民主派人士的任務就是不斷地與中共角力,把自己的特首拉回自己這一邊,而不是把他推向中共。直至中國出現民主憲政的曙光。
(梁慕嫻:前香港中共地下黨成員,現居溫哥華。)

http://www.open.com.hk/0705p54.html

毛澤東的殺人嗜好

◎金鐘

● 編者按:毛殺人如麻,國人家喻戶曉,今有大陸學者上電視為之作辯,一鳴驚人,本刊特以此輯作出回應。介紹事件,指出當前評毛的根本分歧是兩種價值觀的對立。

去 年在紐約一個大學生的藝術展上,看到一件回顧性的抽象作品〈二十世紀大屠殺〉,引起我注意的是其附件,一份統計表,紀錄了四十三次大屠殺主使人及死亡人 數。毛澤東排名第一,殺人數量四千九百萬,說明是「死於大躍進與文革」。我問一位女學生,資料從何而來?她不知其詳,只說是美國學者研究的數字。


如附表所示,殺人記錄前三名:毛、斯大林和希特勒,是公認的二十世紀三大暴君,他們的殺人記錄都數以「千萬」計。這項統計還包括三名美國總統:杜魯門原子 彈炸日本,死了五十萬人,尼克松越戰有七萬越南人死亡,約翰遜繼續在越戰中令三萬越南人死亡。可見這是一份美國自由派學者的統計。四十三項屠殺,總計死人 一億零二十萬。中國人佔百分之四十九。


這份統計的準確度,當然是大有爭議的。不過,從大的架構來看,還是可以反映二十世紀人類在專制獨裁和戰爭中遭受的犧牲,而死於極權主義的人,大大超過戰爭中的死者,佔七成九,近八千萬人。


殺人記錄是保密中的密中之密

中國人究竟在二十世紀死了多少?中國的學者專家至今仍是交白卷。美國軍方有歷次大型戰爭的死亡人數公佈,精確到個位數(如越戰五八二○九人,韓戰三六五七 四人),可是我們連國共內戰,雙方軍人死亡的概數也拿不出來,更不用說平民;抗日戰爭死亡人數,竟是「百萬」還是「千萬」也搞不清楚。


這些半個世紀以上的帳,不說也罷。


近五十年的非正常死亡,集中在毛統治時代。毛後,尤其近二十年,研究之風已經啟動,雖然,眾說紛紜,從建國的鎮反、土改到反右、大飢荒、文革,死於毛的獨 裁政策者,估算有多有少,但中共體制內外,加上國外學者,各自的結論都在「千萬」這個數量級上。少者二三千萬,多者七八千萬。


可以鄭重指出,對毛時代的研究和批判,焦點越來越集中,一言以蔽之:毛究竟害死了多少中國人?張戎的暢銷書《毛澤東:鮮為人知的故事》開宗明義提出,毛害 死了「七千萬」中國人。我不止一次解讀道,這本八百頁的書就是為了回答一個問題:毛怎樣成為獨裁者,七千萬人怎樣死去?有人說,這是主題先行,預設立場, 所以只收集毛的負面材料。


好。即使如此,除了這「七千萬」,毛也幹了許多好事。但這七千萬的帳,應不應該算?或者說這「七千萬」的負債,可不可以用他的進帳加以抵銷?從西方的前毛 派學者到台灣的前反共專家,不必提北京的御用文人了,都是用這種會計法在為毛解脫——毛讓中國人站起來了,長江大橋修起來了,衛星上天了,甚至貪官、妓女 都不見了……我在網上看到過懷念毛的數十條「不要忘記」。更多的研究者在著書撰文、開會演講,窮十年八年之功,論證毛的農業社會主義思想,評價毛的軍事韜 略,乃至文采風流,但是絕無僅有的、無人問津的或敬而遠之的課題是,毛殺了多少人?


顯然,中共官方在日趨失控的傳媒與出版管制,甚至在它的官方保密制度中,已在走向一條最後的底線,那就是毛和共產黨究竟欠了中國老百姓多少血債?毛當然是 天才,包括他破紀錄的殺人天才,他對數理化沒有興趣,卻創造出一個簡明的殺人公式:按比例殺人。這是他發動不間斷的政治運動的基本策略,打擊(包括批鬥與 關、管、殺) 對象控制在百分之五之內,無論怎樣對待這微不足道的少數,「佔絕大多數的人民群眾都是站在我們一邊的」。

換言之,這百分之五化為灰燼,我亦立於不敗之地。不說這個比例往往超額(毛在說打原子仗和大躍進時準備死人的比例已達一半和三分之一),即使不超過,以百分之一計,十億人口就是一千萬。在毛治下無辜死去的幾千萬人,不錯,大約在他的控制數字之內。


毛也說過極有智慧的話,他說,人頭不是韭菜,割了可以長出來,可殺可不殺的不殺。他當然深知人命關天,殺人抵命這些傳統的天經地義。因此,我們看到:共產 黨的殺人紀錄,那是一切黨國機密中的密中之密,一切核心機密中的核心。甚至可以預言,這部份機密的壽命可能比共產黨的壽命還要長。其管理之嚴,可能總書記 也不得調閱。相比之下,甚麼路線之爭,左右是非,成敗得失,冤假錯案,全是無謂之事,都可以揭曉和擺平。


他們不會忘記當年裹脅民眾參軍打仗賣命的一招,是拿出幾個階級敵人謀財害命的故事,召開訴苦大會,高呼「血債要用血來還!」


毛殺人歷史的三個階段
概括地說,毛的殺人史,可分三個階段:


一是將殺人合理化。從革命的暴力論,宣揚暴力是新社會的接生婆,到粗俗的「你不殺他,他要殺你!」「資本主義復辟就是千百萬人頭落地!」類似的宣傳,煽動殺人不可避免,成為「殺人放火、共產共妻」的依據。


二是將殺人合法化。這是奪取政權後的發展,制定各種嚴刑峻法,用毫無公正可言的司法形式,判處數以十萬、百萬計的反革命、歷史反革命、現行反革命死刑。前 中共公安部長羅瑞卿一九五六年曾證實過這種司法的「慘無人道」。這對一個革命成功後在和平建設時期的國家而言,是不可寬恕的罪行。


三是殺人的神聖化。如果前兩階段在蘇聯都出現過,那麼這個殺人萬歲的階段,純屬毛的獨創——這就是毛晚年發動的文革。文革以那樣上億人的政治瘋狂,以階級 鬥爭打倒「封資修」為名,實行大規模的階級滅絕政策,令千百萬天真的青少年成為打手兇手,致人於死地而後快。造成無數人自殺、被打死、被折磨死,甚至發生 道縣大屠殺那樣滅戶滅村令人髮指的事件。毛已經把殺人變成了全民性的狂歡,令一個文化悠久的民族變成一群嗜血的野獸。毛也在這場吃人的饗宴之後死去。


北京學者讚美毛的殺人政治學
當中華民族經過毛數十年血的蹂躪之後,毛的繼承者們驚於共產黨罪孽深重,他們給甦醒的國人以種種物質的賄賂,以期新的一代又一代忘卻那些血腥的往事,改寫 歷史,作新時代的洗腦。同時禁制言論,沒有人敢於或有機會清算毛的罪惡。他們甚至也不敢再為革命暴力作理論上的闡述。


然而,最近一位大學教授蕭延中,百無聊賴,竟作起文章,還上電視講台為毛的殺人歷史巧言辯護。搬出西方學者的甚麼理論,給毛作心理分析。通觀他的那篇一萬 四千字的〈試論毛澤東「革命犧牲」的政治學〉,透過晦澀玄奧的學術詞令,把毛號召人民作無私的犧牲,美化為「革命的永生」。本欄「一個觀眾」的文章已有清 晰的剖析。蕭援引的那位研究「暴力與倖存者」的美國教授羅伯特.利夫頓,對中國革命與現實的了解,不過是搜羅毛在一九四九年之前關於為革命不怕犧牲的若干 講話,便煞有介事地構建學說,稱毛把死亡與犧牲內在聯結之後,對死亡的焦慮便「轉化成為深沉的動力,昇華為崇高的道德」。毛「這位征服死亡的英雄已成為中 國永世長存的象徵。」還說,毛的生涯不斷和死亡較量,「成功地改善了自己民族的境遇。」


蕭延中讚揚毛反覆說「共產黨員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困難嗎?」是反映毛革命和辯證法的徹底性。他的結論是:毛成功地把對死亡的恐懼轉變為傲視死亡,而成為 戰無不勝的全能的領路人。毛的生死辯證法,已使生物性死亡被「符號性死亡」所替代,革命犧牲已被陶冶結晶成具有神聖意義的政治學。他甚至斷言,毛這種政治 學邏輯,在「一九四九年以後仍發揮著非同小可的持續功能。」


如果說,那些洋教授食中不化,還可作為笑料一粲,那麼,這位人民大學五十二歲的政治系副教授,就只有令人不齒。他應該去問問他的那些倖存的親友,「革命」名下的死者,是不是一堆神聖的符號,而不是鮮活的生靈?


在慾海中浮沉自甘腐蝕的今日中國士人,也許不必苛求他們。但必須指出在評毛論壇上,無論華洋與雅俗,根本分歧乃是價值觀的分歧。


究竟是人、人的生存、人的尊嚴高於一切,還是所謂革命、理想、國家高於一切?在認同前者的當代普世價值中,人權是高於一切的。然而,在共產黨的哲學中卻是 顛倒的,在中國封建倫理的傳統中也是顛倒的。毛正是這兩種顛倒的集大成者。蕭延中和利夫頓只引用毛借以取得政權之前的豪言壯語,為甚麼不面對一九四九年後 的大量死亡?


毛澤東頑固地反世界潮流而動

應該補充的正是,毛的大規模殺人是發生在國際共產運動開始作深刻的自我反省之後。這一點,具有特別的警示意義。


眾所周知,中共革命並取得大陸上的勝利,很大程度是以斯大林為首的蘇共援助扶植的結果。包括複制紅色恐怖暴力專政在內。但是,斯大林一九五三年逝世後,蘇 共立即捲起修正潮,並在一九五六年的二十大公開揭露與批判斯大林,在一系列的政策與理論的突破中,最震撼人心的批判,就是斯大林的濫殺無辜。引起東西方一 致的共鳴與憤慨。


蘇聯歷史學者、作家從國安資料中,驚人地發現,在一九三六至三九年的大清洗中,至少五十萬人被處決,莫斯科有時一天就槍斃上千人。在斯大林統治時期的被害 人數,估計達一千五百萬;斯大林死時,仍有一千二百萬人關在勞改營。這種政治恐怖,大大超過歐洲歷史上的紀錄,西班牙最殘酷的宗教裁判所,只燒死一萬人, 法國革命雅各賓專政,上斷頭台的只有一萬七千人,而沙皇治下,十九世紀一百年處死政治犯也只有幾十人。斯大林殺掉的包括黨政軍的大量高幹,包括中央委員、 元帥和數百名將校軍官……


這些確實的情報,毛和中共高層絕對知悉,我曾在中共官方有關八大的材料中,看到毛等人亦表示對蘇共二十大的肯定,他們公開也承認斯大林有「錯誤」,但是毛 內心的真實、他那反人類的冷酷心理,是後來才為人知:他根本反對否定斯大林,說俄國人把兩把刀子(列寧、斯大林)丟掉了一把(斯大林),另一把也快丟了。 何謂刀子?殺人工具也。毛欣賞的是列寧斯大林的殺人本領。


可見毛留戀的迷信的仍然是幾十年前佔山為王,殺人放火的共產黨!因此,口出好戰狂言(世界大戰死一半人口,換來一個新世界),大躍進餓死幾千萬人,無動於 心。親自發動一個又一個運動,「八億人口,不鬥行嗎?」鬥鬥鬥!殺殺殺!血流成河,哀鴻遍野——便都在他的內心邏輯之中,人民的死亡成全他崇高的「道德境 界」。老子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毛就自我塑造了一副絕不仁道、視百姓為草芥的千古暴君形象。


在黨內,和劉少奇的分歧,實質上仍然是關乎死人問題。人為的錯誤導致三千萬人死亡,使劉少奇良心發現,形成高層衝突,七千人大會,而後文革,千百萬人頭落地。

  在我看來,無論學者專家,還是學生市民,只要面對那血淋淋的歷史,面對二十世紀的也是人類空前的踐踏人權的記錄,批毛,已不再具有學術上的需要,而只是一個法律問題:追查如山的血案,對殺人元凶進行公開的缺席審判,然後,在天安門廣場豎立一個受難者紀念碑。


中國的民主化,如果無法越過這個障礙,徹底清算毛的罪行,及其留給繼承人的殺人基因,那麼在必將到來的共產大廈倒塌的一天,難免還會有一場大流血。

(2007年4月27日? 香港)

http://www.open.com.hk/0705p57.html

Tuesday, April 17, 2007

左傾碰壁 中南海政治回擺

TrendMag
今年兩會前夕,2月26日新華社轉發了溫家寶在《人民日報》發表的署名文章《關於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歷史任務和我國對外政策的幾個問題》,這無論對於中共還是溫家寶個人都是一個重要的信號。

對於中共,西方媒體普遍認為,溫家寶在文章中明顯暗示,中國共產黨在未來100年之內沒有實行民主的計劃。這一針見血地揭示了中南海統治集團的本質:經濟 繼續開放,政治更加專制。問題是,現任的中共當家人即便要維持一黨專制,也沒有鄧小平那種「堅持一百年不動搖」的定力,充其量是內外交困時祭出鄧的旗幟以 圖自保。 胡錦濤上台以來-朝拜西柏坡,大肆慶祝毛澤東冥誕,到延安過春節,一直試圖恢復毛澤東正統意識形態的地位,甚至提出向朝鮮、古巴學習;在國際關係上以「大 國崛起」為名,用金錢拉攏落後的專制獨裁國家;煽動民族主義情緒,把中日關係降到谷底,壓制港台民主政治發展,擊毀太空衛星;在國內,社會衝突不斷升級、 民怨沸騰、民變四起……這無疑是一條左傾機會主義的政治路線,四年多的實踐已經證明,這條路已經撞到南牆了。 溫家寶長篇文章的一個重大政治信號是:胡錦濤背離鄧江路線到了盡頭,中南海的政治鐘擺開始往回擺了-抬出鄧的神主牌,信誓旦旦要確保(十三大確定的)社會 主義初級階段基本路線一百年不變,可以預期這基本上就是十七大政治報告的主基調。與此相關的是,醞釀了十多年的《物權法》過關出台了,中國又重返私有化的 軌道;隨著溫家寶的出訪,與日本的關係也將解凍;在人事安排上胡錦濤也不得不以妥協求平衡,非團派的習近平、張高麗等相繼履新……

從這個角度看,溫家寶的文章像是胡錦濤的「罪己詔」,但明明是第一把手應該做的事情,胡錦濤為何偏偏讓溫家寶代勞?一種解釋是,此文乃溫家寶去年的一個內 部講話稿,刊發當時溫正處於政治危機中,迫於家屬腐敗、宏觀調控失敗等壓力,更主要是替胡錦濤左傾機會主義失敗路線頂罪,溫一度口頭提出辭呈。由他代表中 南海作新的政治路線宣示,當然是保護他政治上過關的一種技術安排。

但也有另一種解釋,胡錦濤對於中南海政治路線回擺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他在最近的俄羅斯之行中,勞師動眾地朝拜列寧的情形,淋漓盡致地展現了他的真實心態。 而且,對於向政敵妥協,不得不採取政治回擺的調整可能帶來的風險,胡錦濤當然是心有餘悸的,溫家寶能為他出面,就意味著增加了胡的保險係數。由此也可以看 到,胡錦濤實施左傾機會主義路線是出於一種本能,而在需要糾正時卻是很有保留的。

溫家寶是眾所周知的「經濟總理」,與周恩來、華國鋒、趙紫陽、李鵬、朱鎔基比起來,他是中共歷屆總理中最弱勢的一位。然而,如今溫家寶已受命負責起草十七 大政治報告,這使人想起,一九八六年胡耀邦下台前半年,鄧小平就已經命當時的總理趙紫陽負責研究政治體制改革工作,並準備十三大政治報告。難道這段歷史還 要重演?今天的「太上皇」也許已經沒有鄧小平當年廢黜胡趙的權威了,但是由總理起草十七大政治報告本身,即便不是有人要限制胡錦濤的大權,甚至要胡下台, 至少胡已經意識到:獨攬大權,也是矛盾壓力的眾矢之的,面對現實環境,除了政治路線要「退夠」,胡還需要借助溫家寶的支持,才足以抗衡政治對手的挑戰。

http://www.chengmingmag.com/t260/t260-ed/t260ed.html

溫家寶訪日與胡錦濤牌局

劉曉竹@TrendMag

如果外交是內政的繼續,那麼溫家寶訪日就不能不透露中國內政的訊息。五年前,在胡錦濤當政之初,手裡有三張牌:一、反腐敗;二、民族主義;三、政治改革。 這三張牌代表中國現代政治的三種潛流,而如何應對之,將決定胡錦濤的政治遺產。實在說來,胡錦濤的選擇空間非常小:這三張牌的任意一張並不能長期奏效,必 須在某種程度上與另一張牌相結合,如此中南海的牌局才能維持下去。

胡錦濤的第一步是放棄政治改革這張牌,南面伊始,左撇子招搖過市,不但不得人心,而且限制了自己的選擇空間。如此一來,胡錦濤就只剩下反腐敗與民族主義這 兩種牌的某種結合。果不其然,胡錦濤以先進性教育為虛,以抓陳良宇為實,終於打出了反腐敗牌,希望以此提振人心,開拓新局。但是,如上所述,光打一張牌是 不夠的,如同一條腿難以邁步。換句話說,如果沒有民族主義牌的配合,反腐敗就沒有凝聚整合的功能,而可能變成派系內鬥,導致政權的分崩離析。故抓陳良宇容 易,繼續打反腐敗牌難。

然而,打民族主義牌的困難在於,出口轉內銷需要外部條件的配合,這顯然十分有限。民族主義必須有敵對目標。如果選台獨為目標,則兩岸關係更加惡化,而軍事 解決一來不可能,二來可能導致經濟發展的全面停頓,果如此,政權瓦解指日可待。如果以美國為對象,則經濟會受衝擊,繼而引發內亂,效果是一樣的。從中南海 環視,美國與台灣是不能動的,而以日本為目標是唯一的可能選擇。因之,胡錦濤對日政策一直舉棋不定,搖搖擺擺五年,其實內情並沒有那麼複雜。在我看來,無 非是找不著下嘴的地方。

換句話說,胡錦濤的對日政策根本就不是日本的問題,而是中國內政的需要。但是,日本也不是省油的燈。一來日美安全條約是攔路虎,牽一髮而動全身,台灣與美 國都在後面。二來把日本徹底得罪了,日本可能成為不穩定因素,如同它曾經是大清國的不穩定因素。日本既然支持過孫中山的民運,也可以支持現代版的民運。三 來日本人也不是傻瓜,你要用教科書做文章,日本就用中國教科書的問題來回應,你要談歷史,就把中共的五七反右、文革十年、八九民運納入討論。歷史常常有驚 人的相似之處,日本人今天抓中共的短處,與當年抓慈禧太后的短處如出一轍。

今天,胡錦濤終於想通了。溫家寶訪日意味著胡錦濤放棄了民族主義這張牌。實在說來,這牌拿在手裡五年,最終不得不放棄,意難平也。但以中國的根本利益而 言,應該說這是正確的選擇。唯一令人感到遺憾的是,小兒科三天可以想通的事情,胡錦濤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才想通,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更重要的是,這牌局往下 怎麼打?也就是說,反腐敗必須與政治改革相配合,明天的胡錦濤必須否定昨天的胡錦濤。這個彎子該怎麼轉呢?如何把左撇子丟掉的這張牌,用右手重新撿起,考 驗著胡錦濤的政治智慧。

http://www.chengmingmag.com/t260/select/260sel14.html

華人歧視黑人

程凱@trendMag

美國華人在爭取和捍衛自己的權益時,常常以「反對種族歧視」為武器,屢試不爽,所向披靡。最新的一個例子是:傳媒大亨CNN創辦人特德‧特納來舊金山,在 一個公開場合講話中,用了一個辭匯「中國佬(Chinaman),他說:「中國人很聰明,你碰到過一個愚蠢的『中國佬』嗎?」結果,這話惹起舊金山華人的 憤怒聲討,不依不饒。其實,特納的話,沒有惡意,但面對華人的聲討,特納不得不承認「冒犯了華人」,公開道歉,而後黯然離開舊金山。

那麼,善於使用「種族歧視」武器的華人,自己是否也有種族歧視的情緒呢?可以說,不但有,一些人甚至相當強烈,相當惡劣。

二月二十三日,舊金山的英文《亞洲人週刊》(Asian Week),刊登一篇姓伍的華人專欄作家的文章《我為什麼憎恨黑人》(Why I Hate Blacks)。作者在文章中,毫不掩飾地發洩內心的種族歧視情緒,讓人吃了一驚。 《亞洲人週刊》為舊金山呼風喚雨的親北京左派華人方氏家族擁有。這家週刊過去也曾登載過令美國社會驚詫的言論。如:它是當地唯一一家詆毀法輪功的英文媒 體,它把一向支持法輪功維護自身權益的舊金山市議員戴利(Chris Daly)的頭像,登在封面,在其額頭印上「滾蛋」(Butt Out)的字樣。這些粗鄙的舉動,使人看出《亞洲人週刊》不是一家具有檔次的媒體。

何以向來「反對種族歧視」的華人,卻又歧視黑人呢?這要說到:其實,美國的許多華人,在白人面前,內心有著深深的自卑感。他們動輒向著白人亮出「反對種族 歧視」的武器,為的只是求得內心的平衡而已。而作為自卑心態的另一面,在反對白人「種族歧視」的同時,他們又會去歧視其他弱勢族裔,如黑人、墨西哥人。 《亞洲人週刊》發表《我為什麼憎恨黑人》的文章,反映的華人平衡內心深處族裔自卑感的心理,這和當今中國,民族主義高揚,是因為許多國人內心有著深深的民 族自卑感,道理如出一轍。

《我為什麼憎恨黑人》文章發表後,首先做出強烈反應的,是舊金山市議會。市議會以全票通過議案,對《亞洲人週刊》予以譴責,責成市政府今後撤銷提供給這家 週刊的政府廣告。接著,與舊金山有關的知名人士,也都紛紛發表譴責《亞洲人週刊》的講話,包括:舊金山市市長紐森,舊金山選出的加州議會華裔參議員余胤 良、眾議員馬世雲,美國國會日本裔眾議員邁克‧本田,國會眾議院議長南西‧佩洛西,等等。舊金山市長紐森在聲明中說:「舊金山是接受所有多元化市民的地 方,容忍是我們的特點,但任何充斥仇恨的言論是完全不能被接受的。」

《亞洲人週刊》歧視黑人事件,美國主流傳媒也有報道,卻沒有在舊金山黑人社區引發騷動。黑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顯然強過華人。幾位黑人社區領袖還發表談話,原 諒了《亞洲人週刊》。不過,對事件表示關注的人,包括華人,仍期待《亞洲人週刊》做出像樣的反省。但人們看到的只是:總編輯代出面做了一次道歉,《亞洲人 週刊》登載了一篇「道歉聲明」,接著,將專欄作家開除和將當事主編調職,了事。然後,一個多月過去了,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

http://www.chengmingmag.com/t260/select/260sel09.html

Saturday, April 14, 2007

中國人,你為什么這么愛生氣?


pixel
楊寬興(北京)


小靜死了,死得出人意料。實際上,我和她并不熟識,僅僅因為朋友宏的關系見過她兩次,而宏是她大學時的男友。在那個信奉純情之戀的年代,他們的關系并沒有維持太久,由于工作關系,畢業后分別去了兩座不同的城市,緊張的生活使他們很快就分開了。

但我經常拿小靜的名字打趣老朋友。這緣自一個小范圍內知曉的典故:在宏與小靜熱戀的時候,有一次逛街回來,男女宿舍的大門都已關閉,他們只好來到教室打發 時間(大學教室的門是經常不落鎖的)。怕保衛處的人發現,他們沒有開燈。年輕時熬夜不算什么事,在新奇而興奮的愛情面前,他們甚至感謝宿舍管理員的刻板無 情給了他們這樣一個絕好的相處機會。于是,不停地聊天、擁抱。。。。。。直到小靜問:“你想不想吃豆腐?” 宏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么晚了,哪還能買到豆腐?我去給你買個面包吧。”小靜有點惱怒地拒絕了,弄得我的傻哥們宏一頭霧水。

后來,年齡大了,飯桌上就有了葷段子,只要哥幾個聚會,最后的保留曲目一定會是:“宏,想不想吃豆腐?”

最近的一次聚會,剛有人說出這句話,宏的臉色就變了,“以后別再這樣鬧。小靜死了,被人打死了。”

她死在北園路的建材城。被三個男人用鋼管擊打頭顱而死。

實際上,畢業后小靜去了青島,很少再回濟南,這一次仍是回父母家中過春節,加上在電視臺工作的姐姐要裝修房子,小靜就比往年提前幾天回來,幫忙照應姐姐。 這一天,她們發現剛買的暖氣片漏水,把地板浸濕了很大一片,就找人拆下暖氣片,打車來到賣暖氣片的建材城要求退貨。賣暖氣片的柜臺老板承認貨是他賣的,但 只答應換貨,而不給退錢。小靜上學時就是認死理愛較真的性格,心直口快,她說這里面好幾個都是壞的,你再給我換我也不放心,我不要換,只要你退錢。

好不容易賺到手的錢,老板當然不想退回去,于是就耍開了太極。總之是一番讓雙方都感筋疲力竭的辯論與爭吵,隨著時間的推移,彼此的火氣越來越大,姐姐看老板鐵了心不給退錢,便亮明了電視臺節目主持人的身份,“既然你不退錢,我在電視上給你王八蛋暴光,非把你店封掉不可。”

她的話剛說完,在看熱鬧的人群注視下,建材店老板突然摸出了鐵棍,兩個二十歲不到的伙計也緊跟其后對小靜和小靜的姐姐開始了致命的毆打。兩個手無寸鐵的女 子自然不是三名鐵棍在手的大男人對手,很快小靜和她姐姐都被打倒在地。最后的結果是:小靜送往醫院時已停止呼吸,而她的姐姐顱骨開裂,至今躺在醫院的病床 上,差不多已經成為一個植物人。

由一場總價值不過一千元的暖氣片糾紛開始,突如其來的暴力事件毀掉了至少四個家庭的生活。當然,從此以后,酒桌上也就不會再有那個葷段子出現了,宏的感慨是:現在的人啊,怎么就這么容易生氣呢?

老板和小靜姐妹都已年近四十,按說不該是輕易動怒的年齡了。不過是一千元錢而已,怎么會象青春期少年一樣沖動易怒?我聽表弟描述過一次干凈利落的殺人過 程:兩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整日四處游逛,有一天,兩人為誰先玩游戲廳的老虎機罵了起來,一人口拙罵不過對方,恨恨然離去,等他再 回來,手里就多了一把長刀,另一人看事不好,趕忙沖出游戲廳,剛跑出門口,持刀者的大刀已死命朝對方脖頸上砍去,我不知表弟的描述是否準確:頭都被砍掉 了,身子還堅持朝前跑了好幾步才倒下。這事發生在兩年以前,當地人并不以為怪,打架死人,似乎已不算什么特別的大事了。就在兩個月起,我的一位堂叔便對我 講起他毆打一個年僅十八歲少女的“光輝事跡”,這位參加過對越戰爭并立一等功的特種兵,當他的兒子在學校里被人勒索搶劫,他想到的不是報案,因為他知道報 了也沒用,校園暴力問題引不起警方的注意,而報案卻會招來校內外聯合的小黑幫對他兒子的報復,于是,這位身手不凡的前偵察兵,找來當年并肩奮戰的幾個老戰 友,先是假意讓兒子答應繼續給錢,暗地里卻對搶劫勒索者實施了專業跟蹤,當負責聯絡的一個女孩子出現后,這位當年的戰斗英雄一把扯住女孩子頭發,幾乎把頭 皮都給她扯掉了,如果不是戰友在旁拉住,估計這個女學生一定活不到第二天。“當時實在太生氣了,你弟弟這么老實,竟然還被人欺負。”

無疑,暴力已經成為解決問題的一種普遍方式,總是隔三岔五地聽到點與暴力有關的新聞。仿佛人們的火氣越來越大,大到連一頓飯都吃不好了。就在北京的回龍觀 社區,我認識的一個人,吃著吃著就和鄰桌打了起來,很“英勇”地把對方打成鼻梁骨斷裂,不料對方卻是已歸化加拿大國籍的移民,這一拳打下去就打出一個“國 際事件”,打人者被拘留,只好自認倒霉,最后,賠款外加活動費用,不下十萬塊錢。

沒有見識過西方社會,只聽說在西方法律制度下,打人是嚴重的罪行,可在我們這里,只要不把人打死,似乎就不算什么事(當然,不小心打到黃皮白心的外籍華 人,事情會比較麻煩)。一個縣城里的兩群年輕人打架,都到鄰縣去搬救兵,而那鄰縣的年輕人打架是遠近聞名的,敢打,善打(打得狠,卻不出人命),喝場酒就 能請來。就這樣,為了爭一點什么事,兩群人便動了棍子。110警察聞訊而至,兩幫暫時停止了毆斗,齊聲對110警察喊一聲“滾”,然后警察就走了,于是兩 群人重新開始戰斗。(對那個鄰縣的治安狀況之差,我曾有體會,但因與本文主題無關,此不贅述。)

原本以為經濟社會中的“經濟動物”們不再信奉以暴力解決問題,對一般年輕人的打架,總以青春期沖動作解釋,卻不料連小靜都死在一場莫名其妙的糾紛中了。

為什么連成年人也這么容易愛生氣?

想起了自己的一次動怒。多年來,一直向原就讀的山東大學索要學歷,2005年,再次致信過去,回信的口氣與態度使我覺得事情有轉機的可能。卻不料有消息傳 來,政治學與公共管理學院黨委書記高山先生認定當年我確實有“曠課”行為,打電話過去,高山先生第一句話就是:“為什么早不要學歷,晚不要學歷,這個時候 來要學歷?”

盡管相信自己的信中已有足夠過硬的證據,還是匆匆趕回濟南解釋,書記說:“找當年處理你的人調查過,你確實曠課。”

“不可能。你找誰問的?”

“我不能告訴你。”

“那你看過我的信嗎?”

“看過。”

“你如何回答我的置問?”

“你的情況與別人不同。”

“怎么不同?”

“你自己知道,政治問題,你還不懂?”

“既是政治問題,為什么卻以曠課為名開除?你能否正式代表學院告訴我,是因為政治原因?”

“不能。但你明白。”

于是我生氣了,后果很嚴重,但這后果只是對我而言。和他吵了幾句,重重甩門而去。但在匯報給公安部門的材料里,這一甩門之舉,就被夸大到“甩碎辦公室門玻 璃”的程度,盡管書記大人后來對我承認實際上并沒有摔壞玻璃,但報告已經打上去,有關部門顯然比我還生氣,于是找準了我的七寸,毫不客氣地端掉我的飯碗, 把我賴以為生的商店收了回去。

教訓是:你可以生氣,但要看生氣的對象是誰,如果對高書記這樣的人生氣,后果就很嚴重。當然,高書記還不是最可怕的,這么多年,我從不對警察生氣,想都不 敢想,我總是對他們陪著小心。我承認,我欺軟怕硬,原本以為不穿制服的高書記會相對沒那么可怕,卻不明白穿不穿制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是一架機器的 不同組成部分。

于是,我想讓自己變得再也不會生氣。我們都是欺軟怕硬的人,當一個無法戰勝的對手在眼前,我們只會感覺恐懼,而絕不會生氣。我們生氣的對象只能是和我們一樣的平頭百姓,抄一根鐵棍在手,打也就打了,你怎么著我?想告我,不嫌麻煩你就去。

我們可以用用現代社會的普遍焦慮感為自己辯解:我們買不起房子的壓力,沒錢看病的壓力,上不起學的壓力,沒有養老保障的壓力,找不到老婆的壓 力。。。。。。一并積攢著,象一桶不斷加熱的汽油,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當一個合適的對象出現,這壓力就會轉化為生氣的表現而釋放出來。

沒錯,我有很多壓力,我認識的人,往往也有很多壓力,一般情況下,我們忍著,大不了晚幾年買房子,大不了不裝修,大不了有病不去看等死,但是,如果你不是 那個機器上的部件,請別惹我,我們都很容易生氣。當我感覺和你身份差不多的時候,反正你也沒什么好怕的,那么,你很容易成為我生氣的對象。你要小心。

龍應臺先生寫過一篇文章《中國人,你為什么不生氣?》,但她只看到中國人性格中的一個方面,事實上,我們還有另外一重性格,我們其實是非常愛生氣的。親眼所見的事多到數不勝數,氣得我不想寫下去了。
--------------------------
原載《議報》第297期 http://www.chinaeweekly.com

Wednesday, April 4, 2007

《竊聽風暴》襲擊中國


陳破空

● 德國描述共黨東德以秘密警察監控民眾的影片《竊聽風暴》,被中共禁演,卻在中國大陸以盜版形式瘋狂流行。中國民眾感嘆昔日東德的歷史,正是今天中國的現實。

今年二月二十五日,美國洛杉磯好萊塢,一年一度的奧斯卡金像獎出爐,頒獎禮照例隆重而盛大。德國電影「 The Lives of Others 」(中文譯名《竊聽風暴》),榮膺最佳外語片獎。在此之前,該片已經橫掃今年的德國電影獎,囊括最佳影片、導演、製作、男主角、男配角、劇本、攝影七項大 獎,轟動德國。摘下奧斯卡獎,更使該片享譽世界。

《竊聽風暴》襲擊中國

然而,《竊聽風暴》卻在中國遭到禁演。原來,該片劇情,描述共產黨統治時期的東德,秘密警察通過竊聽、跟蹤和臥底等手段,大規模監控民眾和社會的情形。看過該片的中國人都驚呼:這分明是今日中國的翻版!今日中國,與當時的東德,簡直太像了!   

正 如其他被禁書籍和電影的命運一樣,中共禁演《竊聽風暴》,頓使該片的盜版DVD在中國瘋狂流行。春節期間,許多中國民眾見面的第一句問候語,竟然是:「看 《竊聽風暴》了嗎?」那些長期被監控的異議人士和維權人士,更是感同身受,在便衣警察密布的監控之下,他們悄悄在家中觀看該片,不時發出長長的喟歎:人類 已經邁入二十一世紀,那些在東歐和前蘇聯已經成為過去式的故事,竟然還在中國上演!相關導演且樂此不疲!   

東歐清算前共產黨線民

實際上,那些故事,不僅已經在東歐和前蘇聯成為過去式,如今的東歐國家,還紛紛開始清算前共產黨的同謀者。早在九十年代初,剛剛獲得民主新生的捷克,就制訂《刑法增訂條例》,依據該條例,凡擔任過捷共縣級以上官員者,均可被處以二至五年有期徒刑。   

今 年一月八日,波蘭,剛剛被梵蒂岡教宗本篤十六任命為華沙大主教的斯坦尼斯瓦夫.維爾古斯,在正式就職前一刻宣佈辭職。原來,波蘭媒體揭發,維爾古斯神父年 輕時,曾與波蘭共產黨情報機構合作充當線民。在醜聞越鬧越大的情況下,維爾古斯神父承認曾經做過不光彩的事,並宣佈辭職。   

鑒於波共曾大力滲透天主教,波蘭神職人員中百分之十五曾充當波共政權的線民,維爾古斯神父事件後,波蘭主教團決定,讓全國每位主教都接受真相調查,以鑒定他們中是否有人曾與共產黨秘密警察合作過。波蘭的聖座國務卿也要求,將類似調查擴大到全國黨政人員,以示清白。   

波蘭議會隨後通過一項法案,禁止前共產黨政權的同謀者擔任公職。依據該法案,至少七十萬人必須坦白是否曾為波共充當線民。包括公務員、學者、記者、國營企業負責人、以及學校校長等,都必須填報表格,鑒定身份,否則將被徑直辭退。   

說到這裡,不言而喻,前東歐共產黨線民的下場,應足為今日異常忙碌的中共特務、奸細、線民之警戒。   

俄羅斯例外,民主大打折扣

除波蘭之外,清算前共產黨政權線民的工作,在東歐各國都已展開。然而,俄羅斯成為例外。目前的俄國社會,居然並不認為同前蘇共秘密警察和情報機構的合作,是件不光彩和恥辱的事情。   

現任俄羅斯總統普京本人,就曾經是克格勃高級特務。普京當政後,大量前蘇共克格勃成員進入政府,佔據俄羅斯統治階層的比例,超過百分之七十。這便是俄羅斯沒有出現類似東歐清算潮的現實原因。   

實 際上,在俄國,誰都知道,克格勃曾經在東正教中大量招募線民。烏克蘭東正教會領導人揭露:在俄國東正教領導層和高級神職人員中,許多人從年輕時代起,就完 全被克格勃操控充當內奸或者線民。對此,俄羅斯東正教大牧首阿列克塞二世曾含蓄表示,希望社會能夠原諒教會中的那些昔日線民。   

俄羅斯的例外, 恰恰從一個側面,詮釋了俄羅斯民主遭到削弱的原因。儘管俄羅斯還有民主基礎,但顯然已經被普京弱化。普京當政後,瓦解了俄羅斯地方政府的選舉制度,地方長 官由他一人任命,大權獨攬;普京將原先的俄羅斯富豪一個個送進監獄,將大企業的主導權收歸己有,然後讓自己的親信成為新的首富或者富豪;普京當政期間,反 對派人物中毒和死亡事件接二連三地發生。僅在對政府持批評立場的記者中,就有十四人遭暗殺或「神秘死亡」。普京連任兩屆後,竟然還打算在二零零八年之後充 當「太上皇」,垂簾聽政,足見其獨裁之心。   

儘管如此,在俄羅 斯,普京的支持率依然高達百分之七十。這裡折射的,是俄羅斯民族中根深蒂固的盲目個人崇拜心理。這種集體守舊心態,使俄羅斯民主大打折扣。普京受到支持, 出於兩點:其一,在車臣戰爭中,普京表現的強悍;其二,普京當政後,正值世界能源市場需求激增,普京利用俄羅斯最豐富的能源儲藏,大作能源買賣,使俄羅斯 經濟起飛,迅速重新崛起。   

毫無疑問,對前蘇共線民的清算,已經無法在普京時代展開,只能留待俄羅斯的另一個時代。而這種清算,即便對於俄羅斯,也是注定的,區別只是遲早而已。   

中共間諜戰從內戰延續至今

當 年,中共篡取國政,依仗的法術之一,就是間諜戰。在國統區內,中共無孔不入地發展間諜、奸細、線民。或者直接從「解放區」內,集中培訓並源源不斷地向國統 區輸送間諜、奸細、線民。共產黨對國民黨的間諜戰,以人海戰術展開,令國民黨防不勝防。以至於國民黨的要津大都被中共間諜所據。不僅國軍高級將領左右,佈 滿中共眼線,就連南京總統府內也密布中共奸細。到一九四九年四月,南京陷落前夕,總統府內,七名機要報話員就有六名是中共特務。蔣公焉能不敗?   

中 共建政後,更將間諜戰進行到底。毛澤東迷戀明史,尤其推崇明王朝的特務治國術。一九八九年之後,中共強化特務治國,達到登峰造極。在國內展開大規模竊聽、 跟蹤、臥底與監視,並將這種監控擴及海外、佈及網絡。中共監控的對象包括:民運人士、異議人士、宗教人士、法輪功學員、維權人士、其他抗爭人士(如堅持抗 爭的拆遷戶、訪民和疆蒙藏少數民族等),以及香港民主派、台灣和海外反共人士等。   

在這一過程中,中共更將其間諜戰中的人海戰術,發揮到極致。中共特務和線民,無處不在,密如蛛網。據學者估計,僅在香港一地,中共安插的特務、內奸、線民等就數以十萬計。在澳大利亞和加拿大,也先後爆出中共向兩國分別派遣間諜達三千人的新聞。   

中共在異議人士中發展線民

單說針對民運人士或異議人士這部分。中共除了監控和迫害,還對他們展開爭取工作。國家安全部在全國範圍內部署,分片分點,任務落實到人頭,採取類似球場上密集盯梢或貼身緊跟的戰術,配合重金引誘與收買,對異議人士及其家屬展開聯絡和游說工作。   

針 對海外異議人士,中共的「統戰」工作,主要通過其家屬進行,以鄉情和親情為感召。當家屬受到優待,或者,從家屬那裡傳來國安人員「友好」和「善意」的口訊 時,一些流亡異議人士最初都以為,中共的目的僅僅是要他們降低批評聲音與反對活動,低調行事。但隨後就發現,中共的用意,卻深長得多,不僅要「統戰」,還 要「策反」:中共居然要發展異議人士當線民!   

各地國安人員為了立功受獎,施出渾身解數,全力誘惑兼游說,連曾被他們投入牢獄、受盡迫害的人,都不放過。此舉,對懷抱崇高民主理想的異議人士而言形同羞辱。對中共而言,卻十分自然:既然是人海戰術,中共發展線民,就不放過任何人的任何可能性。   

極 少數理念模糊、信仰不堅、意志薄弱或在海外生存維艱的異議人士,或淪陷其中。這是中共「統戰」的最大成果;少數異議人士雖婉拒充當線民,卻在中共的反覆勸 說下,言論與活動趨於低調,甚至完全消音,則是中共工作的次大成果;如果這兩點都達不到,中共還可能利用某人曾經回國,並遭安全局約談的情節,對外放風, 抹黑該人士,使其在民運中站不住腳,達離間之效。   

中共手段多樣, 恩威兼施,目的多重,異議人士,不可不慎不防。如果在黎明前的黑夜裡倒下,則誠為可惜可悲。從政治策略而言,為國家計,對立雙方,並非不可接觸、不可對 話。面對中共的「柔性」攻勢,異議人士大可反其道而行,籍機誠意勸說中共:揚棄專制,接納民主,譜寫民族和解,共建文明中國。如此,個人化被動為主動,家 國化干戈為玉帛。則國家幸甚,民族幸甚。   

(陳破空:紐約政論作家)

http://www.open.com.hk/0704p08.html